<歷史築印>:賞析嵌瓷畫及彩繪磁磚畫,體現哪吒孝親、具備承擔及團結的精神

哪吒是家喻戶曉的神祇,原為佛家護法神,是毘沙門天王的兒子,名叫那羅鳩婆(又譯作哪吒俱伐羅,簡稱哪吒)。後來,祂離佛入道,成為玉皇大帝御下的中營神將,統率五營神兵天將,稱為「中壇元帥」。民間傳說中,哪吒奉玉帝之命降世為陳塘關總兵李靖的第三個兒子,其母懷孕三年才得以降生,是為三太子。哪吒的形象很有識別性,祂身穿紅色混天綾,手持火尖槍,手握乾坤圈,腳踏風火輪。

近期《哪吒之魔童鬧海》動畫電影大熱,從YouTube視頻《尋找香港的哪吒故事》及《尋找哪吒香港足跡》節目,可以看到馬素梅博士及蕭欣浩博士學術性及專業性的分享。他們分別介紹了廟宇屋脊上石灣陶瓷裝飾的哪吒形象、全港唯一奉祀哪吒為主神的深水埗三太子宮,以及哪吒如何成為人們敬拜、能抵抗瘟疫的神明。而筆者想跟大家分享與哪吒故事有關的嵌瓷畫及彩繪磁磚畫內容。

關於嵌瓷畫

「嵌」是嵌入、鑲嵌的意思,是閩南、潮汕、台灣地區的一種傳統建築裝飾工藝。

潮汕稱為「貼饒」,台灣則稱為「剪粘」。「嵌瓷」亦稱「剪瓷雕」,就是利用殘破廢棄的瓷器作為原材料,使用粗鉗、鐵剪、木錘、砂輪等工具,將其剪、敲、磨成形狀大小不一的細小瓷片,再黏貼在硬體或平面上,以人物走獸、花鳥山水等題材作立體或浮雕創作。由於陶瓷材質比彩繪更加鮮艷,色彩耐久不褪色,所以頗受工匠們的歡迎。

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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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塘關哪叱(吒)伏龍」嵌瓷畫(圖一)

位於慈雲山慈雲閣內有一幅題為「陳塘關哪叱(吒)伏龍」的嵌瓷畫,孩童形象的哪吒穿上紫綠色混天綾,雙手及雙腳帶上金鐲,一手握乾坤圈,一手扯着龍角,騎在龍身上,呈降龍之狀,而被騎的龍則呈痛苦之狀。

這幅嵌瓷畫表述哪吒年少時闖下伏龍大禍的故事,該故事見於明代許仲琳、陸西星《封神演義》第12回〈陳塘關哪吒出世〉及第13回〈太乙真人收石磯〉。在炎熱的五月天,哪吒往東海九灣河沐浴時,用隨身的大紅綢子「混天綾」蘸水拭抹全身,引發海面波濤洶湧,海中的水晶宮也搖晃起來。東海龍王敖光派遣巡海夜叉了解情況,夜叉被哪吒的乾坤圏打死。龍王三太子敖丙前來收拾哪吒,卻被哪吒踏住頭部,拿起乾坤圈打起來,打得敖丙變成了一條小龍,接着,哪吒把敖丙的龍筋抽出來,打算給父親李靖做腰帶。敖丙被抽得嚷叫,翻滾後便死了。

敖光打算向玉皇大帝奏告哪吒惡行,怎料哪吒持着師傅給予的隱身符,隱身後用「乾坤圈」將敖光打得踉蹌倒地,隨後又打了敖光一二十拳,並抓下了四、五十片鱗甲。敖光疼痛難忍,只得求饒。三位龍王(南海敖明龍王、西海敖順龍王、北海敖吉龍王)為敖光出頭,聯名奏准玉帝來問罪哪吒父母,即李靖夫婦。哪吒說:「一人行事一人當,我打死敖丙、李艮(巡海夜叉),我當償命,豈有子連累父母之理!」為了不連累雙親,哪吒「便右手提劍,先去一臂膊,後自剖其腹,剜腸剔骨,散了七魄三魂,一命歸泉。」這便是哪吒削肉還母、剔骨還父故事的由來。四海龍王念及哪吒的一番孝心,便放了李靖夫婦,不再追究。哪吒削肉還母、剔骨還父故事,表現了祂孝順及承擔的精神。

後來,哪吒的師傅乾元山太乙真人用蓮花和荷葉為他重塑軀體,將荷葉梗兒折成三百骨節;三個荷葉按上、中、下部分排列,然後口中念念有詞,最後大喝一聲:「哪吒不成人形,更待何時!」(《封神演義》第14回〈哪吒現蓮花化身〉)之後,哪吒跳起,身長一丈六尺,此乃哪吒的蓮花化身。

彩繪磁磚畫

彩繪磁磚畫是彩繪匠師在方形五寸或六寸見方之白色磁磚上,施以釉彩作畫後燒製而成,稱為「手繪彩磁」,其技藝名稱則為「磁磚彩繪」或「磁磚畫」。

「三調芭蕉扇」故事彩繪磁磚畫(圖二及圖三)

位於黃大仙的鳳德公園以《西遊記》為主題,入口處有一幅講述「三調芭蕉扇」故事的彩繪磁磚畫,該故事見於明代吳承恩《西遊記》第59至61回。話說唐僧師徒路過火焰山,必須借芭蕉扇來搧滅山上八百里火焰方能通過,而此扇在牛魔王之妻鐵扇公主手中。在此之前,孫悟空與牛魔王之子紅孩兒作戰,並請來觀音將其降服,因而雙方結下了仇恨。悟空前去借扇時,鐵扇公主懷恨不給,還將他煽至八萬五千里的小須彌山。悟空從靈吉菩薩處討得定風丹後,變作小蟲子鑽入鐵扇公主腹中,迫使她交出扇子,這是一調。但一調所得竟是一把假芭蕉扇,煽得火焰山的火光更旺百倍。接著,悟空變作牛魔王,從鐵扇公主那裏成功騙得寶扇,正得意忘形之時,反被牛魔王所變的豬八戒奪回扇子,這是二調。悟空與牛魔王各施變化神通,二人不分高下。最後,在佛祖和玉帝所派來的四位金剛、李靖、哪吒、六丁六甲、護教伽藍、巨靈神和火焰山土地神等眾神的協助下,悟空才將牛魔王降伏並取得芭蕉扇,永遠煽熄了火焰山大火,這是三調。

在這幅磁磚畫中,可以看到身穿荷葉衣飾的哪吒,祂騎在牛魔王身上與之作戰,將縛妖索子穿在牛魔王的鼻孔裏,以牽制着牛魔王。哪吒前來襄助孫悟空,除了展現勇武外,更表現了與眾神的團結精神,合力對抗牛魔王,成功奪得芭蕉扇。

當牛魔王變成一隻大白牛時,悟空正束手無策,哪吒自信地表示可以擒住祂,隨即喝一聲「變」!哪吒頓時變成三頭六臂,飛身跳在牛魔王背上,使出斬妖劍將牛頭斬下,但牛魔王又鑽出一個頭來,隨即又被哪吒砍一劍,頭落處,又鑽出一個頭來。哪吒一連砍了十數劍,牛魔王隨後又長出十數個頭。哪吒取出火輪兒掛在那牛魔王的角上,並吹起焰焰烘烘的真火,把牛魔王燒得張狂哮吼,搖頭擺尾,令牛魔王求饒,表示願意歸順佛家。

哪吒故事定性於元代《三教源流搜神大全》,明代《封神演義》及《西遊記》大致與其相符。

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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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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