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組 優異獎>:燭影搖紅

燭影搖紅

文:吳聖希(基督教宣道會宣基中學三年級)

 

「燭影搖紅,向夜闌,乍酒醒、心情懶。」在這寂夜中,一個人也沒有,窗外時不時傳來蟋蟀和青蛙一答一應的叫聲。我只是坐着,一動也不動,望着眼前的燭火左右輕微搖晃,聽着火苗燃燒時微弱的「滋滋」的聲音。剎那間,一陣風吹過,燭火向左強烈晃動,像是在掙扎着、叫喊着什麼,不斷閃動,在我心中泛起絲絲漣漪。可眨眼間,燭光就像原來一般,又平靜了下來,猶如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回到如死一般沉寂的黑夜。

 

今天,已經是由滿洲人執政的第二個星期,卻仍然是混亂不堪,各地都有漢人集合在一起反抗,而且到處都有屠城事件,令人畏懼滿洲政權的冷血。

 

走在街上,放眼望去全都是留著辮子頭的人,看着那奇異陌生的髮型,心中莫名產生了一種厭惡感,我摸了摸我的頭頂,不禁嘆息,其實我也一樣……我也變成了那些冷血的人的一份子了嗎?突然,在我身後,傳來一陣騷動,我回過頭看,看見一個仍包着網巾,留著頭髮的男子掙扎着。「你們這些韃虜!我是不會服從你們的!『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要我剃髮,和你們留一樣的髮型,怎對得起我死去的親友?這簡直是奇恥大辱!」男子大喊着,剎時間吸引了街上的人的注意。之後,有幾個剛好在巡邏的清兵圍繞住男子,隨即就將男子帶走。

 

雖說這樣的場面在這幾天已經見過很多次,但仍是令我內心不禁顫抖,剎那間泛起反清的念頭。我身處的這個地方已經不是昔日的景況了,這地方就連不同的髮型也容不下,又或是說,我們已經變成了「外來者」。到底我應不應該繼續服從下去呢……別傻了,那些都是無謂的抵抗。我立刻加快腳步,離開街道。

 

第二天,我如常地走在街上,購買糧食。在街上,我一看到好像昨天一樣的事情,就會立刻迴避,當作沒看見,畢竟我也沒有冷血到看見這種事情還要去湊熱鬧;又或者説,我是在逃避現實。正當我準備回家之際,我剛好看見幾個人鬼鬼祟祟地聚在一起,似乎在策劃着什麼,想也不用想,他們肯定是在策劃反清行動吧!為了不要被牽連進去,我還是快走……「不要動!你們在做什麼?」我轉過頭,發現為時已晚。怎麼辦,這樣下去我會被誤會!「我……我只是經過!不要誤會!」我立刻澄清,怎知下一秒卻被那些可疑的人拉着逃走。

 

經過一番躲避,他們在一條後巷停了下來,喘着氣對我說:「你也是漢人吧,你甘心就這樣受這些外來人管治嗎?一起反抗吧!」我轉過頭想要走,可不知為何,我的內心又像昨日那般波動了,他們的話語和信念,就像是搖晃的燭影,動搖了我的心……「好。」我又回過頭望着他們。於是,我加入了他們的行動,決定掙扎一次。但天公不作美,我們一踏出後巷,就遇到了剛才的清兵,直接將我們包圍帶走。

 

「每個朝代都有完結的一天,宋朝又好,元朝又好,明朝也好,滿清也好,如此冷血的你們,終有一天會被推翻!」語畢,我像一支蠟燭般被強行吹熄,迎來生命的終結。然而,在行刑之前,映在我眼前的,竟是一片蠟燭海……救救中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