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組 優異獎>:容我為你述說一段發生在咸豐年代的故事

容我為你述說一段發生在咸豐年代的故事

文:蘇曉峰(基督教宣道會宣基中學三年級)

 

謝柳川,一個家道中落的書生,祖上曾是朝廷上顯赫的官兒,家中雖不富有,倒也不算清貧,甚至還有一兩個僮子侍奉左右,卻終日在府裏讀書,不怎見過世面,是個不吃人間食火的書呆子。

 

在故事的開端,謝柳川正對著銅鏡,嚷嚷著讓倆僮子替他整理整理,只見那倆僮子唯恐有半步差池,慌慌忙忙地替他扯扯衣襟、扶扶帽子,拍拍鞋子上的灰。對於這兩個從小侍奉他的僮子,謝柳川是呼喝慣了的,倆童子一個叫阿乙,一個叫阿已,唯唯諾諾地應著謝柳川,今天可是他的大日子啊!正所謂十年磨一劍,今天正是謝柳川上京應試的日子,謝柳川故意翻出家最好的衣服,由最上等的絲綢編織而成,花花綠綠的,格外鮮明;頭上頂的那隻帽子,據說還是祖上上朝時所戴的,多大的格局啊!只是,這光鮮的打扮似乎與他不太般配——瘦俏、矮小的身材,焦黃的臉孔,以及比他腦袋大一圈的帽子,再加上身旁穿着祖衣麻布的僮子,不但奇怪,甚至還有三分滑稽,就像附近戲班子裏身邊那個總拖着兩隻瘦皮猴,總打扮得花花綠綠的「瘦皮猴」班主。

 

謝柳川與阿乙阿已走在農田阡陌的路上,映入眼簾的卻不是陶淵明詩中所寫的「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顛」那種一片祥和的田園風光景象,而是「禾生隴畝無東西」,一片破敗的景象。農田儼然已成荒土,秋風輕輕吹過農田,揚起的僅有數塊枯葉,又那有什麼莊稼呢?偶爾還能看見數過上身赤裸的農民從不遠的草屋走出來,對着什麼都沒有的農田空悲切。謝柳川仔細打量他們,只見他們頭髮披散,臉上鋪滿一道道的皺紋,面容幾乎被一根根披散的頭髮、鬍子所掩蓋。他們弓著腰子,令黝黑肌膚下的骨子更為突出,倒不像人,反而更像山海經裏所描述的怪物,手中握著一把把鏽跡斑斑,破爛不像鋤頭的鋤頭。

 

衣着光鮮的謝柳川在他們中夾道而行,顯得格格不入,很快便引來了眾人的注視,不消片刻便有若干農民攔在道前。此情此景,謝柳川不禁皺起了眉頭,五官以及全身四肢百骸無不流露出厭惡之情,生怕他們會染污自己這身高貴的打扮。這時,為首的農民嘶啞著嗓子嚷道:「相公施捨點吧,我們很多天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不待謝柳川反應過來,那農民突然發難,一鋤頭打在他身上,謝柳川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懷裏的事物通通掉了出來:盤纏、紙、筆、墨、硯……農民們眼見地上有白花花的銀子,便爭先恐後地一搶而空,阿乙阿已那裏見過這種場面,一聲喊便四散而逃,置謝柳川於度外。

 

他卻強撐著起身,搖頭晃腦地向農民吟道:「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這些銀子不是以正當的方法拿到的,不是仁義君子所為,不能拿!」

 

那農民打了個哈欠,説道:「還跟我扯什麼仁義道德,當今皇帝還不是以這一套治國,結果呢?我們百姓三餐都不果腹,這套儒家思想只不過是當權者用來騙騙百姓的玩意罷了!」

 

這番話如同五雷轟頂般轟在謝柳川耳邊,書中不是説君主只需行仁政,人們就會安居樂業,天下就會太平,更不會有搶掠偷盜發生,可是,為什麼?還沒有待其細想,他卻堅持不下,倒下了。諷刺的是,陪他倒在一起的,便是被農民在哄搶銀子期間弄得支離破碎的紙、筆、墨、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