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講場>:銅頭鐵骨溶成汁——火焰山

提起《西遊記》,我們可能都會記得大聖爺「三借芭蕉扇」的情節。在明代吳承恩的這部小說中,火焰山是孫悟空大鬧天宮,打翻太上老君的煉丹爐,碎片掉落人間造成。那火焰山到底有多熱呢?書中形容「八百里火焰,四周寸草不生,若進得山,就是銅腦蓋,鐵身軀,也要化成汁」。唐三藏師徒面對這般酷熱環境,懂七十二變的大聖爺都束手無策,只能巧取豪奪鐵扇公主芭蕉扇來撲滅火焰,方能繼續上路。

有關《西遊記》的創作原型,主要採用了唐代著名高僧玄奘於《大唐西域記》中的遊歷見聞。這部著作記錄了玄奘遊歷印度、西域各地19年間,對世人認識各地的風土人情有重大貢獻。打開地圖,我們相信火焰山就是現時新疆的吐魯番。吐魯番是我國海拔的最低點,左右有高山環繞,熱空氣囤積在盆地,不易散去,使當地氣溫長期高達40度,地表溫度有時更高達70度。在吐魯番看見的,是一望無際的赤紅高山,因此當地亦有「火洲」之稱。

歷史上,明成祖朱棣登基後,除了有鄭和下西洋外,亦有陳誠使團代表明朝政府5次出使西域。陳誠的一首《火焰山》七絕詩,便形容了當地環境:「一片青煙一片紅,炎炎氣焰欲燒空。春光未半渾如夏,誰道西方有祝融?」通過詩句,作者為我們描繪出火焰山雲煙繚繞、野火燒空的視覺景象,以及明明在春天卻感覺炎如夏日的「體感」。

坎兒井
坎兒井

面對蒸發比下雨快,吐魯番的水資源十分缺乏。當地居民「窮則變變則通」,發明坎兒井,即人工開鑿的地下河流,引用地下水作生活所需。新疆的坎兒井總長度超過5000公里,與萬里長城、京杭大運河,並稱為中國古代三大工程。新疆的坎兒井大多數位於吐魯番,而地下水一年四季長流不斷,是滋養綠洲的生命之源。有了炎熱高溫,充沛的地下水,當地盛產我國最甜美的葡萄和哈密瓜。

筆者在閱讀玄奘去印度的行程時,曾疑惑前人何不直接走較短的路線?即經由西藏直接進入印度。後來翻查資料,原來在1500多年前,西藏的道路更加複雜難行;而當時開通的絲綢之路,即西域一帶,雖然要以繞路方式行走,但路經的城市地區有商旅通行,所以玄奘選擇的這條路線是當時最可行的路。玄奘用近20年時間,克服像火焰山的嚴酷環境,以及語言障礙,最終如《西遊記》結局一樣取得真經之外,他亦是史上偉大的翻譯家和探路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