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講場>:爛柯新見

圍棋,一黑一白,十九路縱橫,361個交錯點,是一種對弈過程中,雙方互相圍攻圈地的棋藝遊戲。雖然看似單調的規則,但卻變化無窮。曾有科學家計算過,圍棋的變化是10的172次方,遠遠超過宇宙中所有原子的數量總和。所以,在人類紀錄中從未有過兩盤完全一樣的棋局。

如此驚人的事實,卻於1997年被超級電腦「深藍」打破了人類的迷思。是年,「深藍」首次擊敗了人類代表──西洋棋棋王卡斯帕洛夫(Garry Kasparov),震驚世界,正式響起了人工智能挑戰人類的警號。

對於是次賽果,圍棋界一邊讚嘆科技的日新月異,一邊卻一直不以為意,甚至認為人工智能要擊敗圍棋職業棋手,一百年也做不到。

人工智能界紛紛揭竿起義,向圍棋發起宣戰。然而,由於計算技術未能取得突破,圍棋人工智能的研發進度變得緩慢。「深藍」擊敗人類後的約廿年間,仍然沒有電腦程式可以擊敗圍棋職業棋士,因為圍棋的變化實在太多了,足足是國際象棋的10124倍。

2013 年,日本電聖戰上,電腦圍棋 CrazyStone 打敗了石田芳夫九段(石田讓四子)。這次比賽算是電腦圍棋的一次小突破,但由於有讓子,算不上是真正的勝利。

直至2015年,由英國倫敦Google DeepMind開發的圍棋軟體AlphaGo擊敗了歐洲圍棋冠軍華裔法籍職業棋士樊麾二段,從此展開了浪濤般的連勝傳奇:AlphaGo於翌年成功挑戰世界冠軍韓國職業棋士李世乭九段,及後化身網絡棋手,於騰訊旗下的野狐圍棋網連番擊敗世界頂尖冠軍棋士,以無敵姿態取得60戰全勝,不懂圍棋的人也懂得它的強大。2017年,AlphaGo終於迎來了人工智能與人類的最終對決。

圍棋界的超新星、中國職業九段頂尖棋士柯潔,年僅18歲便奪得世界冠軍,近三年內世界排名第一,是當今圍棋界公認最強的代表人物之一。不過,如此強勁的人類代表,在面對AlphaGo巨大力量下,仍然毫無還手之力,以0比3的結果終止比賽,也宣告了人類於智力棋類遊戲最後的堡壘正式失守。

從AlphaGo橫空出世,到擊敗世界最頂尖棋士,只花了兩年時間,而更令人驚訝的是,AlphaGo還一直在進步中。圍棋界於柯潔一役後,基本認同了人工智能已超越人類的事實。AlphaGo不只是強大的科技,還成為現代圍棋的引路人。就圍棋而言,棋士們最先想到的是如何利用人工智能磨鍊自己的棋藝。現實是殘酷的,惟圍棋的傳承和反思也得到了重視和顯現。

日本棋聖藤澤秀行老師説過「棋道一百,我只知其七」。筆者相信,無論是人類,還是人工智能的發展,無疑都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