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解像>:水下考古與海上絲綢之路

在一些媒體如電影或消閒書籍,偶然會有描繪海中尋寶的畫面,充滿瑰麗奇詭、浪漫和亮麗的金銀財寶。「潛水尋寶」,常常誤導大眾以為尋寶或打撈就是「水下考古」,或者把發現沉船和水下考古混為一談。當然現實生活中真有海中尋寶的事:上世紀末80年代,英國人 Michael Hatcher 就曾於南中國海進行瘋狂的打撈文物[1],此事轟動中國考古界,這些行徑絕不是「水下考古」。

水下考古學(Underwater archaeology)基本上是考古學的一門分支,以人類水下文化遺產為研究物件,對淹沒於江河湖海下面的古代遺迹和遺物進行調查、勘測和發掘,運用考古學特有的觀點和研究方法作為認識問題的手段並使其發揮應有的作用。因此,非科學性考古手段例如尋寶活動或是打撈,以「速度」「具破壞性」方法獲取文物,達致豐厚的商業利益,不是水下考古[2]

水下考古是考古學家解讀古代海上絲綢之路的一把重要鑰匙。從中國周邊所發現並經水下考古發掘的沉船中,瓷器是最大宗的出水文物類別。以發現於上世紀80年代、作為水下考古最具代表性的南宋時期沉船南海一號[3]為例,經多年調查、打撈和發掘,至今出土約18 萬件文物,當中的瓷製品來自不同地區的窯場,例如龍泉、德化、景德鎮等等,品種非常豐富,極具研究價值。

實際上,我們從沉船考古中發現的文物不止瓷器。有些文物因材質問題容易在水中分解,如茶葉、絲綢、香料等等,我們難以發現,除非埋藏環境特殊得以保存,例如福建泉州后渚宋代沉船,出土大量「香藥」,經科學鑑定分析後,其中可能含有產自索馬里的乳香,另有沉香、降真香、龍涎香等等[4]。因此,出水文物所反映海上絲綢之路的商品種類,是與不同時期和埋葬環境有密切關係。

中國擁有300萬平方公里的海洋國土,水下遺存調查工作任務艱巨。其一是中國水下考古起步晚,其二是受限於現今潛水技術。因此,目前所發現的水下文化遺產應該不止此數,相信有不少船隻藏在深海,有待日後調查中探尋。

[1] 宋建忠︰《中國沉船考古發現與研究》(北京:科學出版社,2021年),頁2。

[2] 航海考古學會著,阿曼達‧鮑恩斯編,國家文物局水下文化遺產保護中心譯︰《水下考古原理與實踐之 NAS 指南》(第二版)(北京:文物出版社,2018年),頁9。

[3] 國家文物局水下文化遺產保護中心︰《南海I號沉船考古報告之一︰1989-2004年調查》。北京:文物出版社,2017;《南海I號沉船考古報告之二︰2014-2015年發掘》。北京:文物出版社,2018。

[4] 福建泉州海外交通史博物館︰《泉州灣宋代海船發掘與研究》。北京:海洋出版社,2017。

東南亞海域沉沒的船隻
東南亞海域沉沒的船隻
水下考古繪圖
水下考古繪圖
南海一號出水瓷器
南海一號出水瓷器
南海一號出水瓷器
南海一號出水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