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築印>:新田東山古廟「漁樵耕讀」

「漁樵耕讀」是古代農耕社會的四種職業,代表昔日民間基本生活的方式。筆者在復修後的新界新田東山古廟中找到「漁樵耕讀」的木雕人物裝飾。

東山古廟座落於新界元朗新田永平村口,鄰近青山公路(新田段),主要供奉天后。該廟宇始建於明朝年間,據說「東山」二字乃紀念文氏入粵一世祖文天瑞。文天瑞號「東山」,他是新田文氏的先祖。該廟宇於2015年重修,重修後在廟宇屋脊中央寫有大大的「穆」字,這是以楊家將穆桂英故事為主題的脊飾。走進古廟,最吸引筆者的,是位於天井四角處的古代人物木雕裝飾,它們分別代表了「漁樵耕讀」四種職業——即漁夫、樵夫、農夫與讀書人。

東山古廟復修前舊貌
東山古廟復修前舊貌

「江上往來人,但愛鱸魚美。君看一葉舟,出沒風波裏。」

(宋.范仲淹〈江上漁者〉

古廟內代表漁夫的木雕裝飾是一名老翁。他頭部戴上一頂簑笠,一手拿着兩尾魚,一手拿着盛載魚獲的竹筐,衣袖及褲筒均見束起,赤足,旁有一小孩跟隨。代表漁夫的古代人物,普遍認為是東漢嚴子陵。他是漢光武帝劉秀的同學,光武帝多次請他做官,但都被他拒絕。嚴子陵一生不出仕,隱居於浙江桐廬,垂釣終老。世人皆說帝王無情,但光武帝與嚴子陵的友情一生未見中斷。《後漢書.逸民列傳.嚴光傳》有載一段二人的趣事:「……復引光(嚴子陵名光)入,論道舊故,相對累日。帝從容問光曰:『朕何如昔時?』對曰:『陛下差增於往。』因共偃臥,光以足加帝腹上。明日,太史奏客星犯御坐甚急。帝笑曰:『朕故人嚴子陵共臥耳。』」卻說光武帝領嚴子陵進宮,與他談論過去的事情,談了許多天。光武帝私下問嚴子陵說:「我比起過去怎麼樣?」嚴子陵回答說:「陛下比過去稍微胖了一點。」於是一同睡覺,嚴子陵竟將腳壓在光武帝的肚子上。第二天,太史上奏說有客星冒犯皇帝的御座,情勢很緊急。光武帝笑着說:「我和老友嚴子陵在一起睡覺而已。」

「秋山草木落,樵夫日相尋。幽歌出容谷,金石有餘音。」

(宋.羅仲舒〈蘆山樵唱〉)

古廟內代表樵夫的木雕裝飾是一名年青人,他單手挑着兩大紮柴薪,正回望身旁背着柴薪的小孩。代表樵夫的古代人物,普遍認為是漢代朱買臣。據《漢書.卷六十四.朱買臣列傳》記載,朱買臣是漢朝會稽人,家裏很窮,偏偏愛讀書,不事生產,依靠砍柴、賣柴為生。他經常一邊挑柴,一邊背誦詩文,自得其樂。他的妻子跟在後頭,卻愈聽愈生氣。「不要再念了,行嗎?」她好幾次忍不住抗議道。朱買臣不但不停止,反而愈念愈帶勁,她忍無可忍要求離婚。朱買臣陪着笑臉對妻子解釋說:「我五十歲時將會大富大貴,今年四十多歲了,你跟我過太久的苦日子,等我飛黃騰達,一定報答。」朱妻聽得冒火,劈頭大罵:「再這樣下去,我都活活餓死了,還等得到什麼榮華富貴?」朱買臣見她心意已決,只好答應離異。

後來朱買臣抓住機會得漢武帝賞識,武帝派他回鄉擔任會稽太守。朱買臣苦盡甘來,並未得意忘形,會稽民眾聽說新任太守來了便夾道歡迎。朱買臣在車上突然瞧見他的前妻和她現任丈夫,二人好不落魄,於是便派人請他們上車,並且安排食宿,前妻羞愧不已,一個月後上吊自殺。

(未完,全文見電子版《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