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說>:南來文人

#19 香港地區風物志(2021年1月)

文:賴志成博士(香港教育大學中國語言學系)

提到香港的文學,或香港文學的發展源頭,就正如其他的「香港文化」一樣,很難用「本土」這個字眼,更加難與中國內地切割。我們所看到「香港文學」的開創主力軍——作者們,是以「南來文人」為主,而這些文學作品無論是在內容、思想、內在包含的文化、傳統等等方面,無不與內地密不可分。

如果要追溯香港文學的發展源頭,學術界大多把它定義為從二十世紀三、四、五十年代大批內地文化人士逃避戰亂,南來香港後從事文學創作的這段時期開始。這段時期主要可以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為抗日戰爭時期(淪陷時期除外。主要集中在1938年至1941年),當中代表文化人士有蔡元培、茅盾、戴望舒、蕭紅、許地山、葉靈鳳、端木蕻良、夏衍、蕭乾、徐遲、張愛玲等;第二階段為國共內戰時期(1947年至1949年),代表文化人士有茅盾、郭沫若、夏衍、馮乃超、邵荃麟、周而復、袁水拍、司馬文森、聶紺弩等;第三階段為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後(1949年至1953年),代表文化人士有劉以鬯、曹聚仁、徐訏、徐速、李輝英、司馬長風、金庸、梁羽生、倪匡、張愛玲、洛風、趙滋蕃等。

這股「俊才雲蒸」的文學洪流,在極其艱難的環境中下,篳路藍縷,披荊斬棘,努力進行文學創作,把香港這片「文化沙漠」灌溉成為一個戰爭時期的「文化沃土」——全國性的「臨時文化中心」之一。雖然這個文化中心是「臨時」的,但是它不僅在當時影響甚巨,同時也在中國現代文學史、文化史和思想史等方面豎起了雄偉的歷史豐碑。這段時間,南來文化人士在香港的創作繁花似錦,大量不同文體,風格獨特的文學作品都成為傳頌後世的傑作,他們的創作有新詩、散文、小說、戲劇、報告文學、兒童文學及評論等,內容豐富,如茅盾的《腐蝕》、許地山的《玉官》、黃谷柳的《蝦球傳》、洛風的《人渣》、趙滋蕃的《半下流社會》等,都已經被公認為中國現代文學史或香港新文學史上的經典,它們對後來的作家也產生巨大的影響。

在香港南區,原來是不少現代中國文壇巨匠的旅居之處,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成就了他們動人的往事,成為他們創作的泉源。一代才女張愛玲在遊走於港大和淺水灣之間的浪漫歲月,構想出《傾城之戀》引人入勝的故事;雨巷詩人戴望舒在薄扶林臨泉筆耕,創作出《災難的歲月》等不朽篇章;薄命佳人蕭紅在加路連山旁譜寫人生中淒美的最後英華——《呼蘭河傳》。還有北大之父蔡元培、《落花生》作者許地山,都在此間永駐留芳。

這些南來文人,有的在香港永遠陪伴著我們,有的匆匆而來,匆匆而去,但他們都為中國文學揮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也為我們散下萬紫千紅的文化種籽。

茅盾
茅盾
郭沫若
郭沫若
葉靈鳳
葉靈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