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文誌>:赤裸裸的「被人看懂自己」

我用攝影作為自我表達的手段 – 通過攝影,識別我在世界角色中隱藏的品質,
更能從中理解我的真實,並表達我對世界的詮釋。

2011年對我而言,是好玩和豐盛的一年。繼上期提及的北京<今日美術館>展覽後,緊接便是在北京798區參與<西門子家電藝術空間>展覽,而是次聯展主題是「愛的延續」(藝術展覽一般可分「沒主題」和「有主題」,視乎策展人的想法)。

還記得當我聽到「愛的延續」這主題時,真的令我汗顏。一來自己的作品很少用「愛」去創作,二來「愛」實在太廣泛,世界上好像什麼都應該有「愛」才是好。所以想著想著,不如在自己身上找出這個「愛」;但接著便陷入另一深淵──怕赤裸裸的「被人看懂自己」。從小到大,我們被灌輸一套和平共處的世界觀(我並非說這樣不好),自己的真正感受和想法往往被抑壓,就好像要跟從世界的步伐,才被視為正常和安全。

在某次聚會,朋友分享仔女經,我才發現自己是個不一樣的父親(純粹自我感覺良好,而那時我的囡囡約6歲)。回想我和她玩耍和學習的片段時,我總愛投入扮演一個6歲的小男孩;其他父母會說睡眠童話小說,而我卻和囡囡自創鬼故;其他父母聘請傭工做家務時,我卻喜歡安排一些小孩能應付的家務給她。

這個發現啟發了我運用自己的創作,去說給女兒聽「我是怎樣去看自己」——一個真實的自己、真實的父親。

出生於七十年代的我,受西方教育和薰陶,當中的明辨性思維,我亦常常用在自己身上。而身份上,我是流著中國人的血。每當中國運動員在世界比賽上奪得佳績,我體內便充滿了身為中國人的驕傲。正因這份中西的衝擊,令我心靈上有著千百樣的矛盾和分裂,所以作品用上不完整的表情去表達不完整的我,這就是我想表達的「身份認同」。我想對我的母親、哥哥、太太、女兒和一些愛我的人說:「我並不完美,我會做錯一些決定,我會為一些事失控,亦會為一些事神傷,亦會……亦會……」然後又再陷入苦思,繼而去找尋一片一片的清晰,完整自己。

因航班和路上交通延誤,我稍稍遲了到達這次展覽開幕禮的會場。當我抵達後,得悉有不少聲音在找我,可是我在這裏朋友不多,所以心裏滿是疑惑。原來是北京的藝術傳媒對我的作品感到好奇,想了解我的創作靈魂呢。這次的藝術交流為我在創作路上打下一支強心針,更證明了藝術在生命中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