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講場>:觀賞・研究・保育:動物園角色演變

#15  「Zoom近」動物(2020年4月)

文:褚珏然(倫敦國王學院中國與全球化理學碩士生)

就讀幼兒園時,家母常帶筆者於早上遊覽香港動植物公園,為的是一窺其時鎮館之寶,現已過世的雌性美洲豹「小花」及其伴侶「小黑」的風采。欲觀二豹風貌,必須抓緊時機。皆因它們一般於用膳時間出沒,以後多在籠內洞穴休息。如不幸錯過時間,則需等候數個時辰或來日再臨。

 

就讀大學後,筆者受孩提經歷驅使,每當遊覽外地必會積極考慮參觀各地動物園,對牠們扮演的角色有所反思。事實上,動物園並非近代歷史的產物。《明史》曾載武宗築建「豹房」,歐洲諸國亦有建造皇家動物展覽館的記錄。諸帝王貴族可放置各類奇珍異獸外,也能作炫耀之用,以宣揚己威。

19世紀起,動物園隨著殖民主義的擴張,逐漸變成研究教育的陣地,例如1828年的倫敦動物園就是乘著英國生物學發展需要而起。其時英國殖民地數量全球第一,號稱「日不落帝國」。科學家會在殖民地採集物種或標本回國,並對它們條分縷析。不少生物學及醫學理論乘勢而起,如達爾文(Charles Darwin)的「進化論」、萬巴德(Patrick Manson)的「寄生蟲理論」等。

然而,當時的研究目的大多為方便管治而設,並存在種族主義的歧視成份。典型的是當科學家研究大猩猩時,會認為非洲人和大猩猩相似,證明他們尚未有完成進化成歐美白種人,天生為落後物種。在「白人優越論」主導下,殖民者甚至把黑人、原住民等作為展覽品在動物園展出,這和現時提倡人類種族平等的大旋律形成強烈反差。

 

時移世易,《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於1975年開始執行,對動物貿易進行分級管制。動物園的角色也轉為生態保育。它們通過展示世界上不同物種,結合講解及多媒體展示,介紹可持續發展的概念予大眾。筆者考察日本東京上野動物園及臺灣臺北市立動物園時,發現兩園均有小學生在園內寫生,老師也教育他們要重視環境保護,足證動物園對實地學習有正面作用。

某日,筆者到倫敦動物園參觀。園內的稀有物種固然讓人雀躍萬分,但它同時有展板講述科學家如何從探索物種的過程,了解人類與大自然的關係。當中固有成果,亦有不足。世人若希望達致莊周所云「天地與我並生,而萬物與我為一」的境界,看來還需要眾人往求索之。